有這樣一些律師,專門免費為農民工維權
2006年1月,山東籍農民工徐延格一紙訴訟把北京肯德基有限公司告上法庭,起因是他雖然在肯德基工作,但并不是公司直接聘用員工,肯德基要求其與另一家勞務公司簽訂了“勞務派遣”合同。徐延格去年被肯德基辭退后,要求肯德基按工齡支付經濟補償金,但被以是該勞務公司派遣員工、與肯德基無直接勞動關系為由拒絕。不久后的結果是“肯德基宣布在全國取消勞務派遣”。對于全國超過1500家的肯德基餐廳的員工而言,新成立的北京市農民工法律援助工作站是他們合法權益得以實現(xiàn)的直接推動者。
作為國內首家面向農民工的公益法律組織,北京市農民工法律援助工作站依托北京市致誠律師事務所,但它與律師事務所辦案的最大區(qū)別是非營利性,只要是農民工的法律訴求他們會無償援助。而相對于司法部門的法律援助機構而言,它沒有財政全額撥款,只是一個每辦一個案子享受政府800元補貼的社會組織,更大不同在于這一組織專門為農民工而設。
“‘肯德基’案件,一般的律師也許會當作個案處理,而我們是專業(yè)的農民工維權律師,研究得要深些,當時調動了七八個律師,整理了幾萬字的研究材料。”北京市農民工法律援助工作站主任佟麗華說,專業(yè)律師是維權的關鍵。農民工問題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,一個重要原因是農民工話語權的缺失,當其權利受到侵害的時候,缺乏專業(yè)律師的有效幫助。她們長期研究農民工侵權案例,經驗豐富。
繼北京市之后,河北、天津、寧夏等5個省市的律師協(xié)會在政府支持下,也相繼成立了類似的農民工法律援助機構,專職律師近百人。石家莊市農民工法律援助中心負責人齊明亮說,成立半年多來,共接待案件3000多件,受理200多件,已辦結80多件。年關將至,有關惡意欠薪的案子讓他們中心4個律師應接不暇。
日前,中華全國律師協(xié)會與聯(lián)合國開發(fā)署協(xié)商達成協(xié)議,由開發(fā)署提供資金,將支持15個省的律師協(xié)會設立專門農民工維權機構。
農民工維權律師”的酸甜苦辣
梁永安是石家莊市農民工法律援助中心一名律師,人們習慣地稱呼他“農民工維權律師”。他對記者說,農民工作為弱勢群體,自我保護能力差,相關法律證據難以取得,作為律師在為農民工維權時難度也相當大。
為農民工維權常常要外出奔波,梁永安記得今年3月辦理一起工傷案子時,到用人單位被門衛(wèi)攔住,還遭言語威脅,當時天氣寒冷,他與農民工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才把出門的企業(yè)負責人“堵”住。此后,又上門找了三次,才得到賠償。
梁永安說,他的經驗是,辦理農民工的案子能不走仲裁、訴訟程序就不走,因為農民工往往由于缺少勞動合同等相關證據而處于被動地位,另外,走這些程序時間長、費用高,很多農民工拖不起。因此,多數案子都是通過與用人單位協(xié)商去解決。在協(xié)商中,很多用人單位處處設置障礙,有一次向一個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建筑單位反復宣講法律政策,并指出“如不兌現(xiàn)工資,農民工可能出現(xiàn)過激行為”的事實,對方答應第二天支付工資。然而第二天,包工頭卻說農民工損壞了工具,要扣除一部分工資。經過數小時的爭論,對方才讓步支付了全款。有時候,欠薪單位私下里認可事實,但當著律師面卻不承認,就得找證據,如讓農民工懷揣錄音機與老板交談,引導其說出欠薪事實,這是沒辦法的辦法。
“農民工維權律師”在鍛煉中成熟。為了能夠有效地說明農民工維權的艱難,為有關部門提供決策參考,北京市農民工法律援助工作站還完成了3萬多字的《中國農民工維權成本調查報告》。該工作站主任佟麗華說,她們提出的很多具體、可操作性意見,得到立法官員、政府官員的歡迎,這是長期辦案積累的結果。
資金和人才仍是難以逾越的“坎”
資金決定著一個公益法律組織能否維持和健康發(fā)展。中華全國律師協(xié)會調查發(fā)現(xiàn),已在6個省市組建的農民工法律援助機構普遍存在辦案資金不足問題,當地政府給予的部分辦案補貼明顯不夠用,周轉資金缺口一般由掛靠的律師事務所自籌。
石家莊市農民工法律援助中心負責人齊明亮說,他們每辦一個農民工維權案子可得到政府500元補貼,這點錢根本不夠。他算了一筆賬:以每年辦理100件案子計算,可得政府補貼5萬元,但4名律師每月要發(fā)基本工資600元,辦一個案子補貼200元,房租每年支出1200元,加上其它日常辦公所需的電話費、宣傳費等,一年正常運轉至少要10萬元,資金缺口都得由掛靠的律師事務所補。
齊明亮說,聯(lián)合國開發(fā)署的資金支持是一個福音,但能夠解決多少資金還說不準。他希望政府部門加大資金投入。
除了資金問題,專業(yè)的公益律師的稀缺是制約國內農民工公益法律組織發(fā)展的另一個關鍵因素。齊明亮說,目前有關農民工的維權案件逐年上升,而國內現(xiàn)有的近12萬名律師中,專為農民工維權的律師還只有四五十人,公益律師組織待遇低,很難招到非常合適的優(yōu)秀人才,即使招到也很難長久。他希望有更多的法律專業(yè)大學畢業(yè)生能夠致力于從事這一光榮職業(yè)。
一位專家指出,北京有800多家律師事務所,從業(yè)人員占全國律師總人數的7.5%,每年北京律師協(xié)會掌握資金達3000萬元以上,但專職農民工維權的僅一家,這種由律師協(xié)會倡導的公益律師仍處于一種象征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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